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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4   放長線 ◇

◎  自從捉到陳茉小辮子,袁睿思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,兩人中間的分歧無法擱置,她不過去,他就過饋 

自從捉到陳茉小辮子, 袁睿思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,兩人中間的分歧無法擱置,她不過去, 他就過來。她不肯妥協, 爭吵過後,他就喊她:“小老鼠。”

但更多的時候是說她膽小鬼。

陳茉被人說中心思羞惱至極, 常常要將人推搡出去,口中說著:“不聽不聽,就是不去!”

袁睿思通常不跟她計較,有一次氣性上頭直接含一口煙度到她嘴裏,唇齒交纏,湊近時剝奪氧氣, 離開後又嗆的她直流淚。匆忙拿起包包上班,同事閑聊的時候她都不敢參與,總覺得口中都是磨滅不掉的煙味。

非但如此, 陳茉覺得他以往對自己幾近克制、寵溺的愛護也丟了很多,經常玩一些她無法理解並深深為此羞恥的花樣,她的哭泣、眼淚非但沒有換來憐惜, 反而讓他更加興奮。

經常用一些混合著俚語的臟話來形容‘我好舒服,你舒服嗎?’這樣的詢問。

她覺得他在懲罰她。

但為什麽要用這樣的手段?陳茉覺得委屈,她有點害怕他失控到猙獰著面孔的樣子, 這比袁睿思本身的冷漠還讓人心驚, 後者她早已習慣,前者卻是一個她半懂不懂的全新領域。

人在接受新事物的時候總是帶著一點怯懦, 陳茉終於鼓起勇氣提出質疑:“你是不是想通過這樣的手段, 直到我無法忍受的時候主動跟你提出分手?袁睿思, 你不能這麽對我。”

看到陳茉眼中的惶惑, 袁睿思才稍稍收斂一點,但又開始教她一些讓人費解的言論——“對男性來講,愛和欲是分不開的,我愛你,所以即使你撥弄一下頭發,也能激起我的欲望。”

“早就想這樣了,但你那麽可憐那麽依賴我,我擔心你無法忍受也不敢像現在一樣對我說no,所以一直忍著,我忍的很辛苦,現在你能接納我,我為什麽不能這樣?”

男模秀好像成為他期待已久的突破口,他開始肆意享受,而她因為他的照顧從來沒有受傷,他就在潮水到來的前夕湊近她問:“你也喜歡,對不對?”

陳茉也無法說明自己到底喜不喜歡,她身邊能夠詢問這種私密問題的人選實在太少。

往上跟舅媽講,她覺得羞恥;往下跟張佳佳說,她又擔心表姐的嘴巴閉不嚴;跟李姐說更不可能了。雖然這位很放得開,跟她也有些玩樂的交情,但畢竟認識的時間太短,如此頗有些交淺言深的意思,而且還讓她有一種私人活被人窺探的不安。

想來想去也只有不太靠譜的王思思可以傾訴,她們聊天的時候她問了一下,開頭是:“我有一個朋友……”

王思思了然道:“我懂,我懂,繼續說。”

陳茉講到男朋友的不對勁,王思思驚叫一聲:“不是吧,小茉,你們談那麽久現在才本壘打,合著之前一直都是柏拉圖啊?”

王思思嘆息:“袁睿思可真能忍啊。”

“……”陳茉不想再跟這人講了,為什麽她會認為王思思有靠譜的時候?同學會那次說‘快刀斬亂麻’的女人一定是被人奪舍了。

可她一閉嘴,王思思反倒更興奮,問了一大幫有的沒的,言語露骨程度比袁睿思更甚,讓陳茉產生了一種自己正在被人騷擾的錯覺,威脅她閉嘴:“你再講我就把你拉黑。”

王思思安靜幾息,發過來一長串小論文,從她們宿舍室友夜談到她身邊一個因為前男友出軌,自己也瘋狂找人上床報覆的女生。

王思思充當開導天使,第一次覺得自己金光閃閃、功德無量:“我們宿舍談的可比這奔放的多,有時候還會點評,跟你說的才哪兒跟哪兒啊。我跟你講,我剛到學校半個月,就有人跑過來問我是不是處女,說要是不是就幫我撮合盡快破了。”

陳茉聽的直皺眉:“她管你幹什麽?有病吧?”

王思思笑嘻嘻道:“我也這麽罵的。一副知心大姐姐為我好的樣子,不斷宣傳那啥怎麽怎麽好,還說什麽未來老公都不是處男,我為他守身如玉是封建、是墮落,說女性要活出自我什麽的,歪理一大堆,真聽的人一楞一楞的。”

“為我好你給我錢啊!什麽都不給,還讓我浪費時間聽她講話,真是郁悶。”

“鞋子合不合腳只有主人知道。”王思思總結,“身體是你自己的,就算你親媽也不應該對你指手畫腳。你問我的事其實沒有固定答案,我有的朋友很早,有的朋友談過幾個還是沒經驗。”

“不要看他怎麽做,多關註你的內心,你覺得合適的時候才合適,你覺得可以的時候才可以,你覺得不舒服就讓他停止,別聽他們瞎扯蛋。”

陳茉若有所思,並懷著‘如果他讓我不舒服,我就拒絕’的想法迎來了二十二歲。

今年袁家沒有準備年夜飯——陳茉有點震驚,特別是袁睿思無所謂的說:“群發一個過年好就行了,沒有回應就是風平浪靜,真到你參與的時候,他們一天能給你打一百個電話。”

陳茉如他所言,拿起手機給袁先生編輯了一條充滿感激和親熱之情的短信,簡短回憶他對自己的幫助並說明自己一切都好,工作、同事很不錯,祝福他新的一年身體健康。

跟袁先生相比,袁太太的短信就更簡潔一點,只有一個‘新年快樂’,其實按袁睿思的意思她連這個招呼都不用打,“朱女士的腦回路跟你不一樣,你的想念在她看來就是看她的笑話。”

——陳茉說自己才不管她怎麽看,但也不想自己一腔心意真被人弄得這麽不堪,索性直接丟了手機眼不見為凈。

袁睿思正靠在沙發上跟人講電話,看見她這麽灑脫的將事情拋到腦後,興沖沖調餡做梅幹菜餅,好似絲毫沒有沾染上那一幫汙糟事的陰霾,不自覺也笑了一下。

游朗在那頭嘿了一聲:“小袁,春心萌動了?想來了吧?我跟你說,這裏一水盤亮條順的大美女等著跟你跨年,待在家裏多無趣啊,來吧來吧。”

袁睿思:“你沒人管?”

游朗說自家一直偏心小兒子的老爺子瀕近歸西,所以一幫孝子賢孫大過年的男人不吹牛逼、女人不比鴿子蛋,甚至連麻將也不搓了,全都圍在病床前表現:“反正他也看我不順眼,以前還差點把老子打死,我還裝什麽呢?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了。”

袁睿思哦了一聲,當游朗都以為他要答應,呼喊經理再叫幾個美女的時候,卻聽見他說:“你沒人管,我有人管,陳茉在給我做飯。”

電話那頭傳來一串驚天動地的國罵,袁睿思掛斷電話,走到廚房邊看她忙碌。

她已經攪好粘膩的面團,在手上塗油,揪一小團平鋪在手上,放入餡料,再把面餅邊緣往中間拉扯,——她在做飯上頗有些天賦,至少比讀書時因為一道化學題愁眉苦臉的樣子好,三兩下就能完成並放入電餅鐺內。

對袁睿思來講,這個沒有客套年夜飯的過年夜充滿了飯香還有茉莉花的香味兒,他在她的啜泣聲中說:“茉莉,恭喜你又長大一歲,新年快樂,生日快樂。”

後半夜,陳茉因為幹渴蘇醒,發現枕邊空空,出去倒水外加找人的時候,看見袁睿思正在陽臺看著夜景抽煙。

從她知道他抽煙後,他抽的次數越來越多,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也不知道攝入多少尼古丁。

袁睿思是他那個圈子裏相對正派的人,不亂搞男女關系、不酗酒、不嗜賭、毒,偶爾還能對陳茉這種人施舍一點憐憫,基本保持尊重和禮貌。他出生在這種家庭,還一力要跟她在一起,承擔的壓力遠比她能想象的大得多。

她正默默唾棄自己的自私時,他看見人,摁滅煙頭,帶著一身涼意走進來。

進來先問陳茉:“睡不著?”

陳茉喝口水點點頭,“睡著了又被渴醒。”

“那我們聊聊天吧。”

袁睿思問陳茉對未來的打算:“畢業後還待在你這個小破公司當銷售?”陳茉要張口,他又說:“別跟我撒謊,說吧,即使你的安排裏沒有我,也要說出來。”

陳茉其實沒什麽遠大的志向,她沒理想、沒什麽事業心,從始至終都是想著拿文憑跟腦力去換錢。

寄人籬下的時候迫切想掙錢擁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,那時候B市的高房價一度讓她感到絕望,甚至想回老家拿兩三千工資安穩度日也不錯。

但後來袁睿思送了一套房,房本上切切實實寫著她的名字,他不太常待,她一個人的時候就站在客廳、站在門口或者站在任何一個角落,自言自語道:“我有家了?”

雖然她一直給自己洗腦,跟袁睿思分手後現有的東西都可能被收回,但她又是從少年時代就跟他一同成長的,他什麽脾氣她自認還是能摸個七七八八,——他可不屑於收回送出去的禮物。

房子真的是她的。

他輕輕一揮手,就解決了困擾她整個青春期的難題。

金錢的魅力如此之大,能抵住袁太太密集的炮火攻勢、抵住袁先生施加的壓力,看著大哥跟丁曼青分手,還堅定選擇跟她在一起的袁睿思,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諾的那樣:你不用動,我會向你走來。

可她真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原地嗎?

陳茉講著講著都要落淚了,指責他:“你故意的。”用愛將我整個淹沒,體會過滔滔江河的人怎麽可能再看上小溪?她熟悉他,他也對她了如指掌,明知他付出越多,她越不可能將人割舍,他還是在這麽做。

袁睿思一笑,沒有否認,只是為她指點迷津:“我傾向於讓你從事有門檻的技術工作,這種不論什麽時候都有選擇的餘地。我讓你去紐約陪讀,也不是沒為你考慮過,跟你專業相符也相對好一點的就是翻譯,我已經留意幾個公司崗位,並打招呼給你留了面試機會。估計這兩天就會準時發送到你的郵箱。”

他講:“陳茉,我們中間的分歧從來都不是距離,而是你不相信我,我知道這樣你很害怕,但我把心都掏出來了,你還想要我怎麽證明呢?”

他登機前為她整理散亂的發絲,捏了一下她的臉,問:“你來不來?”

你來不來?

作者有話說:

下午好~上一章截止到現在已經改了九次了,反正它一直鎖我也會一直改,你們擔心章節不連貫的話就屯一屯、等一等吧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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